熟悉的碎片崩裂声在耳旁响起,肖缈一不留神被砸到了脚,他“嗷”了一声,瞬间跳开两步。

继家里最大的花盆碎了之后,这回连他院子里的花坛都碎了。

肖缈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,他看了看自己像刚刚被炸过的院子,又再度抬头去看面前的那株植物。

怎么能这么凶残啊,花坛都装不下?

只是一眼,肖缈就愣住了。

似乎就在刚刚那一个瞬间,幼苗原本的鞘就全都绽开了,一团又一团紫色的毛絮坠满了整个植物,十分好看。

“原来真的不是狗尾巴草啊……”肖缈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艳到,他仰着头,有些傻傻地嘀咕了一声。

他当初怎么会以为这是颗狗尾巴草种子的,太傻太天真。

狗尾巴草能有这么好看吗?!

肖缈突然就不担心他刚刚做的那个梦了,原型长得这么好看,就算高应该也不会很五大三粗的!他的老婆肯定是个高高瘦瘦的漂亮妹子!

肖缈的美好臆想还没有结束,他面前的植物突然动了动,一片叶子呼一下扇过来。

肖缈毫无防备之下被带了一个大跟头。

地上全都是瓷器片,肖缈的手猝不及防之下撑到了地上,立马就见了血。

疼痛一丝丝地渗入神经里,肖缈愣了一下,脑袋里却有一个念头飞快地窜过去:“苗苗你醒啦!”

他的苗醒了!又有意识了!

经过这一声毫无保留的大喊,戚修竹这才终于慢慢清醒过来。

他刚刚完全就是条件反射地听到狗尾巴草着四个字,就一巴掌呼了上去。

视角变高了,这个傻乎乎的小研究员已经比他矮了……

觉醒了?

戚修竹有些茫然,他挥了挥自己的叶子。原本那片就指头大小的叶片现在已经有手臂那么长了。

戚修竹看了一下自己四周的环境,这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现在看起来无比狼狈。

肖缈的脸上还带着刚刚换盆的时候留下的泥土,头发散乱,额头上还有一块红肿,更别说他垂下的手上还一滴滴地滴着血。

满院子破碎的盆和面前这个看起来狼狈无比的人联系在一起,戚修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。

刚刚还无比凶狠的叶子又一次贴了上来,头顶被温柔地摩擦了两下,另一片叶子也伸了过来,掰着肖缈转了个身。

肖缈木呆呆地任由两片叶子摆弄,他身体转过来了,脑袋却还在尽力地回头去看身后,话唠本性暴露无遗。

“苗苗,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?有没有不舒服?”

“我听说进入苏醒期之后,幼苗就快化形啦,你期不期待呀!”

“对啦,你还比我长得高,不过你不许嫌弃我……”

小研究员巴拉巴拉地又开始停不下地说话,戚修竹听得脑仁疼,他伸出叶子,蒙在肖缈的嘴上。

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立马就停了下来,肖缈眼睛亮亮的,他伸出手,轻轻地戳了一下面前的叶子。

好奇又小心的模样。

一个小小的锤子在心脏的位置轻轻敲了一下,戚修竹像是触电一般,飞快地把叶子收了回来。

叶片的尖端沾上了鲜红的血滴,一片腥甜。

刚刚收回来的叶片微微一顿,又再度伸了出去,十分粗暴地在肖缈的后背上推了一把。

肖缈踉跄着往屋子的方向走了一步,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植物,有些不确定地小心问道:“你想让我进去?”

蠢死了。

戚修竹伸出叶子,飞快地在肖缈手指上流血的地方临空一点,又掠过了他身上那些磕碰出来的伤口。

叶子的力度又在身后推了他一把。

肖缈站在原地愣了两秒,十分顺利地理解了戚修竹的意思。在想明白的瞬间,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原地蹦了一下,开心地要上天:“我老婆在关心我!”

“……”

戚修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肖缈就飞快地跑过来,在他柔软的纤毛上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

湿热的触感一触及离,干了坏事的人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屋子里。

小院子里静默了几秒钟,然后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声响了起来,戚修竹恼羞成怒。

碎瓷片相互碰撞的声音一阵阵传来,杂乱无章地声音听得人心里也带着一些不安。

肖缈欢快地站在洗手台上冲洗着自己的伤口,他一点都没觉得疼,反而满脑子都是:我偷偷亲她了,她会不会生气啊。不过她关心我哎,应该还是有些喜欢我的吧……

另一边,莫名其妙被强吻了一下的戚修竹:肖缈你给老子出来!不揍死你,我就不叫戚修竹!

可怜的碎瓷片被叶片掀起来又落下去,碎成了更小的瓷片。

等肖缈收拾完伤口再洗完澡已经是后半夜了。

刚刚才刚刚抱着人家亲了一口,肖缈在门口转了几圈,又打开门缝悄咪咪地看了看院子里那株独树一帜的苗。

月亮高高地挂在天边,月光下面的苗苗看起来格外好看,偶尔的微风还会带动苗苗上的毛絮飘动。

肖缈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,这才轻轻关上了门。

扭头,走回卧室。

对着桌子上昏黄的小灯看了几分钟,肖缈咬了咬牙。

刚刚还站在卧室里想个雕像的人突然冲到客厅门口,拉开门,对着外面喊道:“老婆晚安!”

四个字在空荡荡的小院子里回荡着,成功地把某个还在吸收能量的人惊醒了。

戚修竹只来得及看到屋子的门在他面前嘭一身关上,一个脚步声嘭嘭嘭地响了一阵,彻底安静下来。

戚修竹:“……”

肖缈,你出来!来!

晚安个鬼,我要打架!

高大的幼苗在院子里生闷气,某个罪魁祸首却已经躺在床上,进入了梦乡。

刚好是个美梦。